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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萌生恋脚倾向
其实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地经历着,也在不断地遗忘着。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或者一些人是难已忘怀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读小学五年级,那天早晨,我们正在上早读课,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女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那妇女的衣着打扮以及气质都和我平时见到的乡下妇女不一样。那小女孩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没有领子的短袖衣服,袖口还有白色的泡泡纱,下身穿了一条绿色的短裙。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里,乡下的孩子是没有人可以穿裙子的。小女孩的脸色非常白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亮着满教室的人,没有一点拘束的样子。一刹间教室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看着她。当时我清楚地记得我的心象是忽然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个念头在心中快速地闪过:哦,太好看了!我喜欢这个小女孩!
老师介绍了她,说她名字叫:王小凤,是从青岛来的,以后就在这里念书了。令我高兴的是,因为我原来的同桌刚刚辍学,老师就把她分到和我一个位子。当新同学小凤坐在我的身边的时候,其他的男同学眼里都流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神色。
其实小凤的父亲原来是我们村里的人,只是在刚解放的那几年里,因为城市对人口限制不紧,所以他就到城里去了,在城里理发,后来就留在城里成了城市人口。多少年以后,城里人口要疏散,一家人又“光荣地”回到了农村。
一开始大家都对小凤的一切很感兴趣,她的衣服,书包,甚至是说话的口音,都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每到下课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在那几天里,小凤算是公众人物,所以对我这个同位好像不屑一顾。几天以后新鲜劲过去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围着她转了,小凤开始注意我了。别看小凤是城里来的,其实学习成绩还不如我。在她来的第六天正好遇到班级里阶段考试,小凤的语文考了七十分,算术考了八十分。而我语文考了九十六分,算术考了一百分。我记得当时小凤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山,你好棒,我们做朋友吧。”
忘了当时是怎样回答小凤的,反正我只是在心里受宠若惊,但是没有表态。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里政府实行的是禁欲政策,无论是报纸还是电影,一点爱情的字眼都不能有。现实生活中更是这样,男女一交往,那就是作风有问题。无论是什么干部,只要犯了作风问题,那你就彻底完了。在学校里也是这样,男女生是不能随便说话搭腔的,否则会被同学说成是“流氓”。当时“流氓”这个词我们几乎每天都要从嘴里重复几次。因为我们每天都要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歌,而在歌词里就有这样一句:“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我和凤的第一次真正的交往发生在她来到我们班级的一个月以后的一天。
那天老师让我们都去到野外给村里的合作医疗室采草药,我记得当时要求采蕲蕲菜、车前子、野山枣等等十几种,反正都是我们那地方田间地头岭旮旯里有的。老师让我们分散行动,放学时到学校里集合。还规定了任务,每人必须采够五斤以上。
我从东坡转到北坡,这时候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因为老师又没有规定必须采那一样,坡里蕲蕲菜很多,所以我采的大多都是蕲蕲菜。我来到北坡一个石坑边上的时候,看到小凤一个人站在那里哭。反正周围也没有别人,我大着胆量凑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本来想洗一洗凉鞋,没想到把凉鞋掉到水里去了。听她这样一说,我才发现小凤可不是正光着脚呢。小凤的一双小脚很白,脚指头细细的,指甲盖红红的好像透明一样。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凤,你的脚很好看,一等的。”
小凤答非所问地说:“你下水给我把鞋捞上来。没有鞋,我怎么走回去呀?”
我说:“我凭什么要给你把鞋捞上来?水那么深。”
小凤说:“要是雷锋这时候见到我的掉鞋水里了,一定会帮助我的。还有黄继光、董存瑞、欧阳海、王杰。”
我说:“我又不是英雄。”
她说:“都在学英雄,难道你不想学吗?你敢说不学英雄,那我就向老师告你。”
我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当时年龄少,没有水平,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怕她真的向老师告我,就决定给她捞凉鞋。其实我也不会水的,不知道那水有多深,于是就把鞋脱了,背着水,手把着岸边慢慢地往下溜。发觉水也就挨到我的腰部,胆量大了一些。但是我不能躬下身去摸,因为这样我的头部就进水了。我于是用脚慢慢地在水底下踩,很快就找到了鞋子,用脚尖给她挂了上来。离开水后我的裤头都湿透了,小凤很感激地说:“你很好,谢谢你,我要向老师写封感谢信表扬你。”
我说:“千万不要,要是让同学知道了我给你捞鞋,还不骂我流氓呀?”
小凤脸一红说:“这怎么就成流氓了?要是在青岛,同学们不会这样的。”
我说:“青岛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呀?”
小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低声说:“又不是我愿意回来的……”
我说:“好了,穿上鞋咱们走吧。”
小凤说:“我走不了了。”
我问道:“怎么了?”
她说:“我脚上进去草刺了,很痛。我有关针,你给我挑出来吧。”
我说:“你不会自己挑呀?”
她说:“我害怕。”
我问道:“那为什么我给你挑你就不怕了?”
她说:“你学习比我好,又敢下水,我觉得你一等行,所以你给我挑我就不怕。”
男人的弱点是经不得女人的夸奖,小男孩也不例外。听她这样一说,我就决定给她挑刺了。我让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她的一只脚捧在手里,这时候我看到她的脸变的红红的,红得很好看。我没有多想,就开始给她挑刺,几下就挑出来了,脚心出了一点血。我在家里手上有刺妈妈给我挑出来的时候都要吮一吮出来的血,说是可以把细菌吮出来。我当时想也没想就将小凤的脚放到口边给她在伤口处吮了几下。小凤的脸更红了,等我放下她的脚的时候,她说:“山,你真好!连妈妈也没有咬过我的脚,你不嫌脏呀?”
我想我的恋足倾向也许就是从小凤那句话开始萌生了。其实我开始吮她的脚的时候,心中根本没有别的想法,等到这样做了得到了这个漂亮的小女孩的夸奖的时候,便有些怦然心动。我开始认真得打量起她的脚来,越看越觉得漂亮。这时候小凤挨着我坐着,我都能嗅到她的头发的味道。小凤呢呢喃喃地在我的耳边说:“我们以后互相帮助好吗?”
我说好呀,接着心砰砰跳着说:“我还想摸摸你的脚,行吗?”
她笑一笑说:“怎么不行,你咬都咬过了。”说着就把她的一双脚伸到我的怀里,我轻轻地抚摸着,这一次是有意识地行为,所以我和她都有些激动。小凤身体还微微地颤动着,将脸伏在我的肩头。她低声说:“我们这样做就是相好了,相好长大了就要成为夫妻的。”
我问道:“那你长大后会嫁给我吗?”
她说:“要是我回不去青岛了,就嫁给你。”
我听了狠狠在她的脚上捏了一下,她“哎呀”一声说:“那我能回去也不回去了,一心嫁给你,让你天天这样摸我的脚。”
第一次恋袜
从那以后我和小凤就暗暗地好了起来,不要看那时侯还小,其实也懂了很多。心中有了一个“她”,感到很温馨,很充实,很幸福。在我们的课桌中间的挡板上有一道一指宽的缝隙,那里就是我们秘密传递信息的通道。其实我们是同位,有什么话悄悄说了别人是不会觉察的,但是我们的悄悄话还是要在那道缝隙里通过传纸条交流。感到那样很神秘,很刺激,就象电影里的地下党一样。有一次我见到她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就递过一张纸条去说:“你为什么穿这个颜色的衣服?还是那件红色的好看。”
第二天她就换上了那件红色的褂子,并且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说:“我听你的话。”
我递过纸条说:“今晚上放学我们在一起说话吧?”
她递过纸条问道:“在哪里见面?”
我递过纸条说:“四方园吧。”
当天晚上放学后我放下书包就去了四方园。四方园其实不是个园,是我们东村和西村交界的一块空地,那里种了许多杨树和槐树。杨树挺拔,高耸入云。槐树长的杂乱无章,密密麻麻,因此显得这地方幽静而神秘。我刚到四方院不大一会,就见到从东墙头探出一个头来,向着我笑眯眯的。小凤家紧挨着四方园,她在她家的院墙里踏着什么东西就可以探出头来看到我了。我低声说:“快下来。”
她说:“你上来吧,来我家里。”
我说:“我怎么敢上来?你家里人会骂我的。”
她说:“妈妈和妹妹都到青岛姥姥家去了,爸爸被人请去喝酒了,很久很久回不来。你来吧。”
我一听便往墙上趴,趴过那道墙,跳到她的家里。
她家的摆设和一般的农家就是不同,家具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是却摆的井井有序,地面也扫的很干净。另外,桌子上摆了一台留声机,墙上挂着一台挂钟,就不是一般的农家可以拥有的了。我指着留声机问道:“你会让它唱戏吗?”
小凤说:“会呀。”
我说:“我想听听。”
小凤说:“好呀。”
那是一台机械式的留声机,小凤开始象摇老式电话一样给留声机上弦,然后放上片子,再把一个带着针的机头往片子上一放,于是片子开始转动,一种独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看着转动的片子,听着独特的声音,那感觉真是好。如今电视、MP3、4、VCD、DUD等等都司空见惯了,但我还是不能忘怀那老式的留声机。真的,看到那转动的片子,以及随着片子微微起伏的机头,听着那独特的音乐声,那是一种独特的享受。而对我来说,想起留声机就会回忆起和小凤交往的时光,这都是后话。
听了一会留声机,小凤就对我展示她的玩具,都是一些布娃娃之类的,我没有兴趣。我喜欢的玩具是汽车、坦克、枪之类的。小凤见我不喜欢她的玩具,觉得有些扫兴,歪着头在那里想了一会,突然甜甜地笑了,说:“我有好吃的,给你拿。”
她拿出半包饼干,那时侯饼干真是奢侈品,之前我只吃过两回,每一回也只吃了一两片。小凤的饼干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我不记得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把那半包饼干都吃掉了。吃完了后我开始后悔了,我想自己把人家的东西都吃了,她会不会生气呀?再看小凤,却见她正笑眯眯的盯着我,脸上显出满足的表情。我问道:“我都给你吃了,你不生气?”
她说:“你是谁?我是谁?我要是有还给你吃。”
那时侯我觉得小凤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比人民子弟兵都可爱。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冲动,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这时候我见到小凤的脸红了,表情也与平时都不一样了。我抱了抱她就放开了,她说:“你真有力气。”
过了一会我们开始玩游戏,玩的是“宁死不屈”的游戏,我们在学校里男生之间常玩的,其实也是受了当时的样板戏以及革命电影的启发。我扮地下党,小凤扮匪军司令。我被她捉了,她要审问我,我宁死不屈。
开始游戏以后小凤找了一根细绳把我捆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竹条抽打我。你看这情景好像如今有些人喜欢玩的SM一样。其实那时侯我们不可能有那种倾向,就是游戏。小凤问我地下党的名单, 我不说,她就用竹条打我。她一打我就喊“什么什么万岁”她说不许喊,我偏喊。她说你不老实那我就用最脏的东西给你塞到嘴里。说着就把自己的一双万里鞋一脱,扯下自己的一双花尼龙袜子,团成一团要往我嘴里塞。那袜子刚凑到我的眼前,我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我连忙说:“不行,太脏了。”
小凤说:“你忘了你都咬过我的脚了吗?再说了,你是地下党,我是匪军,就要折磨你。”由不得我不同意,捏着我的鼻子,一下子塞了进去。一开始我有些想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小凤的那双漂亮的脚,心想这些酸的、臭的味道都是小凤脚的味道,渐渐就觉得那味道也不是那么不可忍受了。甚至于到了以后的日子里,我都离不开小凤的这种味道了。
小凤折磨了我一会儿,我都是宁死不屈,小凤无奈只好放开我。接着就互换角色。小凤乖乖地站在那里让我将她绑了起来。我把她抱上炕,说:“我要用新的刑法折磨你。”
小凤问道:“什么刑法?”
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开始使劲捏她的脚,捏了一会我发觉这小妮子没有一点受刑的感觉,看她的样子好像还很舒服。但是我还是例行公事地问道:“说不说?”
她气喘吁吁的反问道:“说什么?”
“说说你们的军火库在什么地方?”
小凤柔情屡屡地看着我,说:“我投降了,一切都会告诉你。只是你要对我好点。”
我问:“怎样才算对你好?”
她说:“我还要你咬咬我的脚。”
我说好吧,就开始轻轻地咬她的脚指,慢慢地由咬变成了舔。这时候我们都感到性质变了,感到我们不再是玩了。我们正在干着决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小凤开始低声地呻吟,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觉得很冲动。我的命根也有了强烈的反应,尽管那时侯还很幼稚。我将她的整只脚尖都含到口中用力吮咂着。她说出了我今生以来听到的第一句情话:“好人,爱死我了,我也爱你。”
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和小凤的感情更进一步了,因此在桌下传递纸条更频繁了。没有想到事情败露了,从此我和小凤的感情也走向了恶化。
忏悔
那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小凤的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你竟敢去看别人的脚,你不是说过只对我一人好吗?”
我回道:“我没有看别人的脚。别人的脚是臭的,你的是香的。别人的脚是丑的,你的是美的。我只对你一人好。”
我们的小动作被老师不知怎么发觉了,他没收了我们传递的纸条,并且很可恶地在课堂上读给全班听。那节课我和小凤真是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当时全班的男同学有谁不想和小凤好,但是没有机会。如今我和小凤好的事情败露之后,我立刻成了全班男同学的众矢之敌,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道理。从那以后,全班的同学都不理我了,好像都是那么正人君子,对我们的行为都深恶痛绝,不断地对我和小凤进行人身攻击。我不敢反驳,到是小凤很勇敢。有一次别人用顺口溜骂我们,开头是这样说的:“钢笔头,小脚心,XX和XX结了婚……”
小凤大声说:“我们喜欢,我们将来就要结婚。我愿意,他愿意,气死你们。”
当时可以公开说出这一番话来是很勇敢,也是很“大逆不道”的。于是全班象是砸了锅一样。从那起我们的日子更难过了,我们不但受到无休止的语言攻击,更有一些男生开始对我拳脚相加。我快崩溃了。有一天我们终于得到了单独说话的机会,我告诉她:“小凤,我俩干脆假装打一架吧,那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了。”
小凤默默地看了我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眼泪都流出来了。
开始我和她打架,那时侯还记得是假装的。这样我在班级里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后来为了表示我的真心悔改,在其他同学的怂恿下又接二连三地找小凤开架,终于弄假成真了。我们开始相互仇视起来。有一次我在她放学必定经过的一条胡同里拉了一根绳子,先将绳子在地面隐藏好,我握住绳子的一头藏在一堵矮墙后边,等她走过来突然扯起绳子,把她重重地绊倒在地上。她的额头破了,血直流。看到是我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怎样的幽怨的神色呀。我当时还小,理解不透。后来从那个眼神里领悟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我自责。想一想自己当时的行为,真是太卑鄙了。
后来开始读中学,我们在一个中学读书,但是不在一个班级。有时候我们迎面相遇,都是默默看对方一眼,相互不说话。其实那时侯我已经后悔莫及了,想找她说话,又怕对方不理我,总是摸不下面子。其实女人是很痴情的,一个女人如果真心地爱过一个男人,应该是很难遗忘的。不象我们男人,没肝没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显得是那样的薄情无义。
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我走在前面,她就在后面。那天我身边她身边都没有别人。我想找机会和她说句话,但是她只是跟在我的后面。我走的快,她也走的快。我走的慢,她也走的慢。我们两人相隔总有几十步的距离。我知道她有意躲着我。我心想:也许今生今世我们永远也聚不到一起了吧?
尽释前怨
那时侯响应毛泽东的“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号召,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很快两年的初中就读完了,我升了高中。但是小凤却没有升上高中,回到村里劳动了。小凤只所以没有上高中,到不是学习成绩不好,因为那年月学生的优劣是不讲你的学习成绩的,学生能否升学,也不用成绩讲话。不用说初中升高中,就是升大学也是贫下中农推荐。所谓的贫下中农推荐,实质上就是村里的干部说了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小凤之所以没有升上高中,都是因为小凤的父亲只以为自己是从城市下来的,见多识广,所以平时就不把村干部看在眼里。村干部平时没有什么举动,但是遇到他女儿升高中这样的机会,那能不把小鞋子拿出来让他穿一穿。听说小凤没有读上高中回到家里伤心地哭了好几天,以后就慢慢平静了,就参加生产队劳动了。
那时侯农村的学生没有暑假,有麦假和秋假,放假后要回到村里参加生产队劳动。开假的时候要拿着生产队长写的鉴定回学校交差。升上高中后的第一个麦假,我要和大人一起收割小麦了。在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麦假都是拣麦穗。现在是高中生了,是大人了,当然就要割麦子了。生产队长把社员领到一大片麦田头上,开始分配割麦子的顺序。那天小凤也在。这时候的小凤已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虽然田间的劳动在她的身上也留下了一些磨砺的痕迹,但是她那高佻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优雅的丽色还是和那些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戴着一顶草帽,右手握着镰刀,站在一堆姑娘中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我不好意思长时间地打量她,只是不时地看她一眼,然后迅速地转移目光。在我第N次打量她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相遇了,那相遇的目光绽起了一束火花,烧的我俩都急速地躲开了。
割麦子在分陇上是有讲究的,也就是割的快的在右面,依次往左排。左面的人是不能超越右面的人的,否则没割倒的小麦就会碍手碍脚。派在最右面的那人叫把头,两人一帮,前面的人打腰,后面的人捆。当然这只是我们这里割麦的方法,后来我当兵到了河南,有一次下去支农,发现那里的人都是站着割麦,而且在地里不用捆麦。我是学生,所以就派在几乎是最后,小凤被派在我的前面,她管搭腰,我管捆。开始割麦了,地里响起了镰刀割麦的唰唰的声音,还有人一边割麦一边闲聊。好像说村里的支书调到公社修配厂当书记了,原来的副书记当了正书记。那个副书记个头不高,看上去很严厉,工作也有魄力,但是就是挺色的,人们私下里对他的议论不少。
人们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开始专心地割麦了,我觉得割麦真是个辛苦的营生。首先我蹲着不会往前走,再就是觉得抡的胳膊痛。很快小凤就拉下了我一大截。这时候排在我后面的一个名叫小大蔓的姑娘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用镰刀背捅我屁股,还讽刺我说:“高中生,怎么,会用钢笔头不会用镰刀头?”
另一个小媳妇说:“你惹火了高中生,当心他用另一个头弄昏你。”
我还没有醒悟到这句话的含义,满地的人就哈哈大笑起来,等我想明白了,真是又羞又急。心想我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怎么就被一群女人奚落呢?但是这是劳动,又不是握笔杆子,我还真的无可奈何。就在这时候,我发觉我本来割的四垅小麦只剩下了两垅。两垅小麦割起来就快的多了,很快我就赶上了小凤。我看到她一人在割六垅。我说:“谢谢你呀。”
她没有吱声,但是我却见到她一双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滚动。我说:“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早就后悔了,早就想向你赔礼道歉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她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说:“你是大高中生,还会瞧得起我?”
终于我和小凤又和好了,那一天虽然劳动很累,但是我觉得自己始终处在幸福中。中午饭是在地头吃的,家家都来送饭。一下午过去了,火红的夕阳慢慢地落掉了,天气变的凉爽了许多,天色也渐渐地黑了下来。生产队长宣布收工,于是人们一哄而散,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心照不宣的,我和小凤落到了最后面。我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一前一后地往离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发觉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童年时候在这里邂逅相遇的那个石坑边上。石坑还是旧日的摸样,我们已经都长大了。想起我在这里第一次咬了她的那只美丽的小脚,心中泛起了一丝温馨的感触。接着又想起后来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又是后悔又是心酸。当时的我真的有一股冲动,我想当着小凤的面跳进这个水坑中淹死,让她为我伤心,让她原谅我,让她永永远远地记住我。当然我没有那样做,我只是身不由己地一下子跪在了她的脚下,双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的细腰。
微风吹着她的黑发,发丝在她脸上拂动,她身体里散发出劳动后的神秘的气息。天空幽蓝,星光闪烁,四周漆黑,石坑中的青蛙发出咕呱咕呱的声音,反倒把氛围衬托得越发静谧。小凤显然是被我的举动惊呆了,好久好久没有反应,只是浑身颤抖。接着她开始抚摸着我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然后她慢慢地蹲了下来,伏在我的怀里。我们坐在石坑边上的一块挺光滑的石头上,就那样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的声音。我想向我心爱的姑娘表示我的忏悔,但刚刚开口,就被她用手把嘴捂住了。她低声说:“都不要说话,我们这样静一会。”
好久好久,我又想起了她的一双美丽的小脚。我给她脱下鞋,就把她的脚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还不时地亲吻一下。她说:“我唱一块歌你听吧。”
我说好,于是她就唱了起来。她唱道:
河里的水蛙是从哪里来?
是从那水田向岸边游来。
甜蜜的爱情是从哪里来?
是从那眼睛里面到心怀……”
在当时那个岁月里,我所听到的都是革命歌曲,而这首歌给了我一种强烈的新鲜感。每一个词每一个音符,都让我的心灵发生共鸣和颤栗。我让她唱了一遍又是一遍,好像总也听不够似的。我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好歌?”
她说:“我在姥姥家,我表姐唱的。青岛的年轻人会唱好多这样的歌曲,大家都是偷偷地唱。”说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说:“你以后会回青岛的。”
她说:“谁知道呢?”想了想又说:“如果回不去了,你会娶我吗?”
我说:“会的。”
她说:“那我心里就好受一些了,如果真的回不去,起码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问道:“如果能回去,你就把我忘掉了吗?”
她说:“不会的,就算我们将来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忘掉你。”
我轻轻地模仿着刚才她唱的那首歌唱道:
路上的客车是从哪里来?
是从那城市向乡村驰来。
美丽的小凤是从那里来?
是从我眼睛里面到心怀。
小凤听了后显得非常动情,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背,说:“你知道吗?在乡村里这些年我都快憋死了,幸亏想起你来心里就有一些安慰。甚至那时侯你打我骂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真正地生你的气。我还是会常常地想着你的,我没有办法恨你。”
一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开假后听说小凤到了大队部当文书。可是没有当几天,小凤就不干了,而且离开村子,住到城里她姥姥家了,一去就是两年多。后来小凤给我来了一封信,我才知道其中的原委。原来那个新上任的支书没安好心,先是许诺说要发展她入党,后来就对她动手动脚。有一天居然抱住了她就要非礼,小凤恼了,抽出手来在他脸上留下了五道深深地指痕,接着就逃了出去。小凤在信中说:“他以为自己是支书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其实他那样子我看到就恶心。想抱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小凤得罪了支书,也就不敢在家里住了,索性住到了城里她的姥姥家。
难忘温馨
两年来发生了许多变化,农村开始实行承包制了,各家各户种庄稼,村干部的淫威也大打了折扣。我高中毕业了,第一年没有考取大学,就在家里写文章。象那个年代里许多年轻人一样做了文学青年,梦想着有朝一日当作家。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还在报纸上、杂志上发表了几篇东西。这样一来我也就在四里八乡小有名气了,连村干部也不敢轻易惹我,他们以为会写东西的人惹不起,以为我既然能在报纸上杂志上发表出文章来,肯定认识上面的大人物。那个年代里的人就是孤陋寡闻,不象如今记者出去采访还常常挨拳脚。
小凤家的形势也开始好转,首先小凤的爸爸又在青岛理发了,她妈妈也回到了青岛的一家纺织厂工作了,只等退休小凤就可以接她妈妈的班了,小凤的妹妹也转到了青岛读书。这时候小凤家实际上只有小凤的户口还在村里,她分了一亩五分责任田。小凤回来了,我们两人几乎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在一起了。现在想起来,那是我们之间的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没有人规定两个人相爱就一定要结婚,其实当时我们都知道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一个农村人娶一个城市户口的姑娘,这在当时来说不现实。小凤似乎不甘心,往往在我们俩玩的很开心的时候,她就说你不能老这样玩,你要复习考大学,考上大学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起初我还是敷衍她,后来我对她说,我的数学学的一塌糊涂,不可能考上大学,这样一说小凤也就死心了。
我们在一起经常学唱一些当时来说很时髦的歌曲,直到如今我一旦听到那些熟悉的旋律,就会回忆起当时的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们会背着一个军用水壶,带着干粮到处去玩,走累了,我们就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歇下来,我会把她的脚从她的鞋子里解放出来,给她轻轻地按揉。还会时不时地咬一下、舔一下。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显得非常受用,那种表情非常美,就象一朵充分享受了雨露、阳光的花儿。有时侯她会问我:“我的脚臭不臭?”
我说:“不臭,我喜欢这种味道。我一天闻不到你的脚的味道,都不知道怎样打发漫长的时光。”
她说:“那等到我以后回去了怎么办?”
我说:“我不是还保存着你穿过的袜子吗?”
她说:“可是那味道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我说:“那也没有办法。唉,如果我是城市人,或者你永远是农村人那就好了。”
她说:“也许除了你以外,我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爱我的脚,给我揉脚让我舒服的人了。”
过了一会她又说:“城里我表姐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她对我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说认识以后男人很快就想摸她的胸部,摸她的下身。你不是这样的,认识这么久了,你没有那样对我过。”
我说:“在我的心里,你非常圣洁,我不会不尊重你的。”
这时候她的脸上升起了一朵红晕,低声说:“其实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有些身体接触那也没有什么大惊少怪的。毕竟都进入八十年代了,还那么封建?”
在外面闲游的时候,反正也见不到认识的人,所以她都是挽着我的胳膊。那时侯男女之间一块走能挽着胳膊,还是很前卫的举动。看到路人纷纷向我们侧目,想到身边的这个超美丽的女友,我心里很满足,很自豪。
有一天我们到了临县的一个小山村里,据说那个村里有一个瞎子算命很准的,我们就进去了,请他算一算。那瞎子算来算去,最后说我们两人可以成为夫妻。虽然知道那瞎子说的不一定准,但是我们心里还是很高兴。往回走的路上,小凤羞答答地说:“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盲人的话的。”
我说:“你以后回城已经成了定局,我考不上大学也是定局。我们一个城里的,一个乡村的,不可能在一起。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小凤红着脸说:“你傻呀?一辈子在一起那是长久夫妻,可是我们不会只做一次夫妻吗?”
我当然不傻,知道小凤指的是什么。我的心房一阵狂跳。说实话,和小凤交往这么多年了,只觉得她好。只觉得和她在一起是最快乐的事情,只迷恋她的一双秀气的美丽的小脚,还真的没有怎么往那方面去想。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天突然下起雨来。
那天我们冒着雨走了几乎一下午才回到家里。当时的路非常泥泞,我们在路上根本没有办法穿鞋。因为鞋子会不断地被泥泞的黏土的吸力从脚上拔下来。于是我们只好脱了鞋子,赤脚走路。那路面的棘荆石块不断地刺扎着我们的脚,看到小凤皱起眉头叫痛,我的心里更是痛楚。我说:“小凤,我背你吧。”
小凤说:“那怎么行?还有十几里地,累都把你累死了。”
我说:“平坦的路你自己走,坑坑洼洼的路我就背你。”说着我就躬下身子,小凤就爬到我的背上,我开始背着她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我问道:“你怎么了?”
小凤说:“没什么,我只是想,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另一个对我这样好的男人了,肯定不会遇到了。”
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全身都湿透了。小凤找到了她父亲的衣服给我换上,自己也换了衣服。接着就给我做饭,做的是疙瘩汤,那顿饭我觉得特别香。吃过饭以后,我就烧了一盆温水给小凤洗脚。小凤的脚很白嫩,但是有几处被棘荆和石块滑破了。给她擦干净脚,我心疼地抚摸着她脚上的伤处。小凤说:“你比我自己都爱惜这双脚,我这双脚是你的了。如果以后我们要分开,那我就把这双脚割下来留给你。”
我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她说要不你把我的脚写上你的名字吧。我就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圆珠笔,在她的右脚上写上我的学名,在她的左脚上写上我的乳名。她仔细端详了好久,水汪汪的美目咂巴了一会儿,说:“你给我拿一只针来,再把桌上的墨水瓶拿来。”
我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说:“我要把你的名字蘸着墨水刺到我的脚上。”
我连忙阻止,我说:“你把脚刺上字就不好看了,再说墨水有毒,说不定会烂个大疤。”
我这样一说她就不再坚持了,这天晚上我没有走。我们两人战战兢兢地搂在一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小凤颤抖地呼吸和呻吟声都被风雨吞没了。一对毫无经验的男女实践着那件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激情的事情,都非常惶恐。但是还是完成了,小凤一会儿说疼,一会儿又说好。第一次什么滋味,说也说不清楚。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亮了,那天的夜晚好像特别短。
往事悠悠
发生了那件事情没有多久,小凤就回到青岛接她母亲的班了。回青岛以后,她给我来了几封信,当年年底我就入伍当兵了。在部队里还收到过她的几封信,以后就渐渐地失去了联系。多少年过去了,我都是牵肠挂肚地思念着她。如果真要找她,一定会找到的,但是我不敢。我怕打碎了她的平静的生活,给她的生活节外生枝。我想到那天夜里她要在脚上刺上我的名字,被我制止了。现在看来那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果她的脚上真的有一个男人的名字,不知道以后会在她的生活中有多么的不便呢。
我常常这样想,不知道她那美丽的身躯会依偎在谁的怀里,也不知道谁会精心地服侍她那双美丽的秀足。没有醋意,只是一心一意地愿意她幸福。
在以后的岁月里,难免还会认识一些女人,也爱抚过她们的玉足,但是都没有小凤留给我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人都要做梦,我在梦中梦到的女人都是小凤,几乎所有的梦都是一个情景。那就是梦到小凤回来了,回到了她的那个家里。她坐在炕沿上,一边脱鞋子一边说:“没有你在身边,我的脚受到了很多的委屈,现在一点也不好看了。你还看吗?”
我说:“无论你的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看。我能给你把脚养护的还象从前一样美丽的。”
小凤就笑了,开始脱鞋。她穿着一双洁白的袜子,脱下鞋来的时候,我又嗅到了从小凤脚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醉人的气味。小凤开始脱袜子,脱呀脱呀,总是没有脱下来梦就醒了。现在我还保存着小凤的一双穿过的袜子,但早已经气息全无。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会拿出来把玩一番,感受一丝柔情……
本文原发表于2005年,本次重发,略有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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